詹伯慧:一世情缘予方言
新华网广州12月14日电(黄玫 王厚启 邓晓)早上9点半,金沙威尼斯欢乐娱人城的一间办公室里,詹伯慧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。通常,这间办公室的灯要亮到深夜一两点才会熄灭。每天沉浸在汉语方言学的世界里,为成千上万个四处飘零的汉语方言词汇书写专业的解释,这样一件听起来艰难而又枯燥的事情,詹伯慧却已经坚持了63年。
从教63年来,著作近40部,发表论文逾400篇,培养出中国汉语方言学界的骨干力量“詹家军”,研究成果辐射至日本、美国、新加坡、法国等地,詹伯慧是名副其实的语言学大家。如今,他还以首席专家身份负责主编约四百万字的,堪称我国历年来最大型的方言及方言学大词典——《汉语方言学大词典》,85岁的他还在续写与汉语方言一辈子都解不开的情缘。
一个家庭说三种方言:结缘方言“似天注定”
詹伯慧也觉得,自己研究汉语方言,就像是上天注定的。
詹伯慧出生在潮州的一个大家庭,其父亲詹安泰是饶平县新丰镇人,讲饶平客家话;母亲柯娥仙则是一位讲纯正潮汕话的枫溪人。
1938年,日军入侵,战火纷飞,潮州城动荡不安。七岁的詹伯慧跟随家人搬迁回老家饶平县避难,一个潮汕话和客家话都有的“双语区”。七岁前,詹伯慧一直跟着母亲讲潮汕话,到了饶平以后,他的客家话也开始越来越流利,“双语生活”逐渐变得顺理成章。等定居广州,女儿出生后,他们父女交流则是粤语。
以地域大致划分的全国八大方言中,詹家就占了三个,“我在家充当我父母和女儿语言沟通的‘枢纽’,所以我对这三种语言‘手到擒来’。 ”詹伯慧笑言,丰富多彩的语言环境培养了他区分辨析各地方言的能力。
与此同时,结缘方言也让他具有浓厚的家园情怀和历史使命感。一直以来,詹伯慧呼吁社会要正确对待方言与共同语的关系,他也很关注各地方言在地域文化建设中的作用。
“方言独特的历史地位随着社会发展将继续显现,研究方言还和推广普通话两者并不相悖,我都将尽心尽力做好。”詹伯慧说。
詹伯慧:“我们要少做语言警察,多做语言导游。”
新华网广州12月14日电(王厚启 邓晓 王雅铄)詹伯慧说:“我的教龄63年,车龄已经70年了。”这车,指的是一辆老旧的自行车。每天早上,他都会骑自行车上班,在古老的暨大校园中穿梭。
“这是我来暨大以后的第十四辆座驾。”詹伯慧拍拍坐垫笑着说。自行车从中学时期走进詹伯慧的生活开始,自此再也没有离开,陪伴他经历了人生许多重要的阶段。
上世纪50年代,他刚到武汉工作的时候,物资匮乏。每个周末,他都会带着一箱蜂窝煤,骑着自行车,给住在二十公里外的妻儿送去。那段时光,贫苦而令人难忘。后来生活条件改善了,詹伯慧也没有抛弃他的爱车。他说他最爱的三大运动就是爬楼梯、跑步和骑自行车。
詹伯慧日常生活离不开的,除了自行车,还有电脑和一个蓝色的背包。
每天来到办公室,坐定案前,他都会先打开电脑,然后有条不紊地从包里拿出来资料、放大镜、U盘和一个装着多种保健药的小药盒。
詹伯慧的电脑文件夹整理得有条不紊。因为眼睛老花得厉害,他看资料要依靠一把放大镜,缓慢地挨个搜索。“现在记东西都不用笔,材料都在我的U盘里,如果U盘丢了,我肯定是要哭的。”
从1998年到新加坡国立大学教学开始,詹老师就学会了使用电脑。不过十几年来,他也只用电脑做三件事:写稿、收发Email、看新闻。
詹伯慧虽然年纪大了,但是他的探索范围却紧扣着时代的步伐。
“我从网上看到一些网络用语,也会去留意。新的东西出来,即便理解不了,我们也不应该去抗拒。语言是发展的,语言适应了科技的进步,我们应该正确对待网络语言。”
他提及“粉丝”这个词,从语言学界的不承认,到慢慢地就变成了两个意思,“其中有一个意思是不能吃的。”他笑言。
“我们要少做语言警察,多做语言导游。”詹伯慧说。